1599T&XL883R

就在這視線的正前方....

16年前年初的某個深夜四點左右,海面上罩著散不掉的海霧卻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單一引擎聲.青帆港的衛哨馬上回報戰情有此現象,蕾達站因為天候關係竟然無法掃到海上有任何目標 

這個時候大家的反應就是”單艘小艇類的船隻正在往島上前進中!”在那個年代雖已經沒有摸哨割頭的事件發生,但是摸上岸來拿東西的事件還是多少聽到過(我在連上那段時間就曾晚上收到兩次電話紀錄要大家背槍下去各廢坑道找人).看不見目標但卻聽到聲音的感官不平衡再加上”XXXX公尺驅離!””衛哨失職軍法嚴辦”的根深蒂固觀念之下,港口班的五零機槍在戰情指示下開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作對空射擊,並故意放曳光彈讓對方看見以示警告!聲音並沒有因此變小反而是越聽越清楚.這時港口左邊的一線哨所也接受戰情命令往座標地區開始五零機槍連續性的三發點放,兩挺五零機槍基本上已經標定住目標物可能出現的位置的上方,只要再將射高降低一些就應該可以擊中目標….聲音並沒有因為兩管五零的出現變小反而是更加清楚,這已經超乎我們平時的經驗(以前都是開驅離打曳光彈給機帆船看見,他們就會往後移動好歹也保持雙方默契距離外移動).戰情用拐拐命令當夜夜巡部隊快跑去港口支援.馬上就是分發子彈大家裝填彈莢上膛關保險…聲音沒有消失只有變大,這時的距離判斷已經到 1000-800公尺左右,講真的那個距離已經超過一線哨所的認知底線太多了,一想到單艘小艇接近中,頭皮都會開始發麻.我哪知道你船上載了什麼東西???霧大看不見目標但是聲音越來越大的接觸下,真的是沒辦法,兩挺五零開始槍管打水平開連發,夜巡部隊的數十支五七也架上掩體後面往標定方向開火.引擎聲終於停了!!!!接下來聽到的卻是有人在呼救聲!一艘半沉半浮的機帆船就這樣慢慢飄上青蕃港旁的沙灘上!!!!

  不要試探我們底限!...那是現在你可以平安航過....

16年前的話....x000公尺外你已經是蜂窩或是碎片了...

一艘船上躺了三個人,另外三個人則是豪髮無傷的在發抖.躺著的那三個人一個當場掛點,另外兩個一個肩膀中彈骨折,另一個小腿中彈也骨折.我一個1596梯的朋友剛好去抬到那個掛掉人的屍體,他說”看起來是從背後中三槍五零機槍彈肋骨被震斷外,內臟跟腸子也托在地上….現場除了血腥味外就是魚腥味還有汗臭跟機油味”.時間也到了早上時分,戰情也CALL了S -70C把那兩個中槍骨折的就被火速送往三總急救…..另外那三個人先被送去洗澡換套乾的衣服,然後就先關在輔訓隊的禁閉室中,軍法組跟保防官開始各別問話並且派衛兵看守(衛兵穿運動服帶警棍).而掛掉那個就埋在我連上那高地的後面.也用一個廢抽屜灌了水泥,勉強做成一塊墓碑上面用紅漆寫著XXX之墓.... 

晚上衛兵常看見關在禁閉室的三人演出兩人邊喊著"還我表弟來!"邊聯手痛扁另外一人,衛兵看了也不會冒險進去阻止,哪知道這是不是有什麼怪招在,就常看著那個人被扁到倒在地上,但是衛哨也打死不會進去...就這樣過了幾航次左右我無意中在隨航次送來的物資中,發現一張拿來包東西的聯合報上竟然寫著躺在三總那兩個斷手腳的報導!!!.或許是這件事情上了報的關係,我記得沒多久那兩個斷手腳的又被S 70C給送回島上來.軍法官也馬上接手問話.事後我聽軍法官講說那兩個送回來的苦悶的問軍法官說:"長官!我們是投奔自由要投靠台灣,幹嘛開槍打我?"軍法官直接回他說:"開槍還算好!火箭彈都已經標定你了!"...後來他們要求要拜一下他們那死在島上的同夥人,軍法官連同多人的陪同下帶著他們去給那墳頭上香..一見那墳頭那些人馬上哭來.當時的情形似乎是想趕快把事情處理掉,所以就在他們送回島沒多久就用小船送他們出莒光到了海上看見平潭的漁船就請他們上船回大陸.當然我們有賠了些錢,至於多少錢?我沒確實數字只記得是微乎其微的金額.

 至於說到他們幹麼摸黑開船過來的原因,真的是說來有夠荒唐的!!!那個在禁閉室被扁到滿地滾的原來是那幾個人所住地區的地方性政治指導一類人員,他跟其他人吹噓他跟李登輝是同鄉遠親之類的,可以帶其他人去投靠李登輝加減做個小官過好日子!沒想到的是....其他五個人竟然相信了!就這樣的,那兩個痛扁他沒受傷的帶著表弟(當場死亡的那位)再找隔壁村的兩個人(斷手腳的那兩位)開台機帆船趁黑開過來....!!!事情就再他們被送出外海上了大陸漁船後告一段落,事後我們也沒有遇到什麼特殊狀況. 

退伍十多年後回去西莒看了一趟,也回到自己的連上.那種複雜與矛盾有又失落的感覺相信跟我同年齡層的人應該都能想像,我站在一砲陣地上望著下面的坡跟一個下士聊了一下天(那下士是連長叫他看著我,不準照105H!)”後面有個墳吧?””!...對!後面是有個不知是誰的墳,不過每年定時部隊會有人去那上個清香”,”噢….那個人就是…..”我稍稍把當時的情況跟那下士講了一下,他是一臉不可思議看著我,真的很想跟他說”阿弟!你在國小的時候,我就在這個位置護著你們了!”,算了…反正他也不叫我聲”學長”,我也就沒跟他喊聲”謝謝班長”就是笑笑跟揮揮手說聲保重,連長最後是有出來打招呼說要不要一起吃午飯,雖然是一樣的地方一樣海風吹著,但心情的落差感讓我謝絕了連長的招呼,走到連上衛兵的哨所前面,我真的站在那好好看著前方的四營三連跟路口的小砲台看著後面的海,十多年後的阿弟菜鳥們你們可否有過我們當年的氣魄與肩膀??